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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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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氛有些微妙。

容裴還沒來得及和高競霆說上話,林靜泉就重新走了進來,說道:“我有事要先走了。”

容裴看著他:“嗯。”

林靜泉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燒灼著,避開他的目光,轉身離開雅間。

容裴看向高競霆。

高競霆沒了剛才在林靜泉面前那種興師問罪的態度,審視般的視線落在了容裴身上。

不得不說容裴有著一副好皮相,在過去這副好皮囊恐怕給他加了不少分數,畢竟人總是比較喜歡漂亮的東西。

但高競霆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裏那種本能般的沖動不是源自於這裏。

記憶中“見到”的容裴總有點不真實的感覺,真正看見以後他的心就想自發朝眼前的容裴靠攏。

已經變得非常理智的高競霆有點理解不了自己心裏的感覺:為什麽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仿佛是為他理想中的伴侶量身訂造似的,從眼睛到鼻子、從鼻子到嘴巴,都是照著他心裏最想要的樣子長的;正裝包裹下的身體看起來健康、勻稱、充滿誘惑力,從雙肩到腰腹、從腰腹到長腿,都讓他發自內心地想要親近。

如果說和安志鴻討論容裴時他確實有想過解除婚約,那麽在見到容裴之後高競霆就知道自己不會放手了。

這確實是他想要的人——即使他已經不是“傻子”。

高競霆說:“知道剛剛找林師兄的人是誰嗎?”

容裴不說話,他也在審視著高競霆。

作為最熟悉高競霆的人,容裴敏銳地感覺到眼前的人和他所熟識的那一個已經有很大的差異,從眼神到語氣都遠遠不一樣。

這就是接受新療法治療後的高競霆?

容裴將徐浪的前後差異拿出來對比,心裏頓時變得透亮起來。

——在高競霆和徐浪身上都有一些東西消失了。

那是他們最不冷靜、最不理智的一部分,也是讓他們近乎發瘋的一部分。

容裴很平靜地對上高競霆的目光:“我猜你知道。”

高競霆說:“是林師兄的父親。”

容裴微怔。

高競霆說:“在調任首都之前林師兄曾經回家一趟——當然,他不是為了調任而回來跑動。”

容裴不說話。

高競霆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,他仔細地註視著容裴臉色的每一分變化:“他是回家坦白他已經找到一個想要相伴一生的人,他和那個人已經相戀六年了。”

容裴心頭一顫。

容裴雖然早就猜到林靜泉拿到那些資料肯定和他家裏有關,可是從來不知道林靜泉居然曾經這樣為他們之間的戀情爭取過。

如果他和高競霆沒有婚約在身、如果他能夠坦誠以告,林靜泉就會將家人的認可送給他當生日禮物。

而他的欺瞞讓林靜泉的決心變成了一場笑話。

林靜泉為什麽在和他父親通話過後就臉色驟變、倉促離開,原因再明白不過了:一定是他父親敲打他,讓他別再和自己往來。

而高競霆能了解得那麽清楚,林父這個通話邀請來得這麽巧的原因已經呼之欲出:高競霆找過對方。

容裴半垂著眼,不想在高競霆面前洩露自己的情緒。

高競霆沈下臉:“你覺得很可惜嗎?”

容裴睜開眼瞧著他一會兒,意外地笑了起來,點頭承認:“是覺得很可惜。”

高競霆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頭有把火在燒,但他已經能夠將那把火隱藏得很好。

即使五內俱焚,也不表露分毫。

在感情這件事上面誰先沈不住氣,誰就輸了。

高競霆低頭親了親容裴的額頭,語氣也相當平靜:“你要麽就收斂點,要麽就馬上公開婚約——我不想以後我們一結婚就被揭露一系列的醜聞。”

容裴說:“你在威脅我?”

高競霆說:“如果你是這麽理解的,那就當我確實是在威脅你。”

高競霆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容裴心情很愉快,他微笑著下了另一個定論:“那好,我把它當成善意的警告。”

高競霆一頓,深深地看著他。

容裴說:“既然達成了共識,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另一件事。”

眼看容裴毫無障礙地接受了當前的自己,高競霆反倒有些意外:“什麽事?”

容裴說:“李斯特。”

高競霆一下子有些沈默。

如果他沒有“脫胎換骨”,應該還對李斯特抱有好感。

現在他回頭分析李斯特的所作所為,很快就發現有很多自己沒註意過的東西。

正如容裴所說,李斯特將腦損傷新療法開放給東華帝國,原因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——要是李斯特敢為自己的私事而扔出這麽重要的技術,那他的位置肯定坐不穩了。

高競霆正色問:“你覺得應該怎麽做?”

容裴說:“可以順水推舟,給他送個人情。”

高競霆說:“你是指答應讓他祖母回高家?”

他皺著眉琢磨起來。

李斯特這人永遠不會讓自己吃虧,幫他祖母重入高家家門本來就是他的目的之一,勸服父親答應下來確實是送給李斯特一個人情。

更重要的是……高競霆說:“然後制造輿論壓力,讓他在這件事上面吃個虧?”

容裴說:“還可以借機做點其他事,比如向他提點無關痛癢的小要求。”

容裴給了個思路,高競霆心裏很快就有了大致的計劃。盡管有些躍躍欲試,不過自知之明這東西他還是有的:“這事我們做不來吧?還是得讓父親和外公他們去做。”

高競霆的反應之快讓容裴非常滿意。

這樣的高競霆雖然感覺有點陌生,但是交談起來顯然要輕松許多,也許比起那個狂熱到近乎瘋狂的“傻子”,眼前這個理智而冷靜的高競霆才更適合他。

容裴按下心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,說道:“所以你要去說服高叔。”

高競霆一滯。

在他的記憶之中高榮成一直是個嚴父,即使他變成了“傻子”,高榮成對他的要求依然很高,常常毫不留情地把他罵個狗血淋頭——以至於他看到在外人面前親和有加、威嚴卻不失溫情的高榮成時都會暗暗跟容裴腹誹。

想到要去說服高榮成,高競霆心裏有些沒底。

看到高競霆再也裝不出那成算在心、事事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,容裴心裏一樂。

樂歸樂,他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非常正經,語氣很平靜:“高叔是你的父親,你應該多跟他親近親近,這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。”

高競霆看到他臉上那異常熟悉的笑容,猛然驚悟:自己又被容裴帶跑了!

他已經不是“傻子”,卻還是被容裴牽著鼻子走。

聽聽那語氣,分明還是把他當“傻子”哄。

高競霆努力壓下心底蹭蹭蹭地往外冒的怒火,冷靜地說:“我會和父親商量的。”

容裴拉開椅子坐回原位,下逐客令:“那你回去吧,我先吃個飯。”

高競霆說:“我也餓了。”

容裴說:“那就一起吃。”

高競霆不客氣地占了原本屬於林靜泉的位置。

除了旁邊的白開水,林靜泉什麽都沒動過。高競霆拿起筷子準備下筷,突然又註意到其中的一道肉菜:“你不能吃羊肉,這個羊肉卷是給林師兄點的嗎?”

容裴往嘴裏送食物的手微微一頓,放下筷子說:“高競霆,追究這種事很沒意思。”

高競霆盯著容裴的鼻梁:“那要追究什麽才有意思?——追究你和他有沒有接過吻、做過愛嗎?”問到後面那句時高競霆感覺自己的心明顯在發顫,那是尖銳的憤怒一下子湧上來、壓迫得他胸腔發脹,幾乎沒辦法呼吸。

真是可怕的本能。

註意到高競霆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,容裴幹脆利落地認錯:“行了,我承認是我不對。”他語氣真摯,讓人聽不出半分虛情假意。

高競霆卻沒被他蒙騙過去。

因為這樣的容裴他太熟悉了。

以前每次他要發飆的時候容裴都是這樣糊弄他,現在依然還把他當成傻子!

高競霆說:“林師兄和你說了什麽?”

容裴簡單地概括:“關於李斯特的事。”他不想提起自己因為李斯特的誤導而判斷失誤的事,因為他不想對眼前的高競霆承認他當時是關心則亂,一不小心就著了李斯特的道。

他想了想,透露了更多東西:“李斯特可能還會有後續動作,而且是大動作,這是你外公判斷出來的。你要是想了解的話,就去找你外公好好問清楚。”

高競霆指出容裴的意圖:“繞來繞去,你就是想把我繞走,難道你還有什麽後續節目?”

容裴說:“回住處休息算不算?”

高競霆說:“也算。”

容裴不再理會他,專註於飯菜之間。

高競霆也沒再吭聲,他快速把自己的飯吃完,安靜地等容裴吃飽。

等容裴停下筷子休息了一會兒,高競霆就站起來說:“要回去嗎?我送你。”

容裴也沒拒絕:“好。”

高競霆去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,載上容裴飛馳在主幹道上。

等車子開到一半,容裴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:“這不是回我住處的方向。”

高競霆說:“當然不是,這是開往我別業的。”

容裴說:“我說我想回去休息。”

高競霆說:“這不就是回去了嗎?我的別業還不是等於你的?”

容裴說:“高競霆,你不要這麽幼稚。”

聽到他的話,高競霆猛地踩下剎車。

他轉過身把容裴按在副駕座的椅背上,吻上容裴近在咫尺的唇,用舌仔細地描繪著容裴的唇形,一遍又一遍,不深入,卻別具挑逗意味。

趁著極具誘惑性的接吻還在進行,高競霆把雙腿插進容裴的兩腿之間,隔著衣服摩擦著容裴的敏感處。

容裴的身體很快就起了變化。

他促狹地笑了起來,俯身隔著褲子吻了吻容裴下身的昂揚:“容裴,你有感覺了……是想起我在車上為你咬過嗎?”

容裴說:“任何一個正常的男性被這樣挑逗都會有反應,除非他不舉。”

高競霆猛地抓住他的手腕:“……這麽說,換了其他人你也會有反應?”

容裴瞧著他喜怒無常的臉色說道:“看來副作用真的很嚴重。”

高競霆面沈如水:“什麽意思?”

容裴親了親他的腦門,意有所指地答道:“某種程度來講,你這裏出現了另一種問題。”

高競霆冷著臉坐回駕駛座,加大了檔門。

容裴不逗他了:“高競霆,你先送我回住處,我明天還有事情要做。”

高競霆說:“行,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去別業一趟,先做完一件事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容裴的心微微一沈:“什麽事?”

高競霆說:“履行婚約義務。”

容裴瞅著他:“我以為你已經不一樣了。”

高競霆說:“確實不一樣了,你沒發現嗎?以前我會說‘阿裴,我想做愛’。”

容裴說:“……很高興你學會了規範用語。”

高競霆瞧著容裴那勾得他心頭發癢的冷靜眼神,意味深長地說:“很快你就會發現我學會了更多,畢竟我可是某份住房設計雜志的忠實讀者——理論儲備非常豐富,缺乏的只是實踐的機會和經驗。”

容裴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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